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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9章 敘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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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過了多少時候,蕭爻才悠悠醒轉。蕭爻緩緩睜開眼來,只見頭頂上方是凹凸不平的巖石,石壁上泛著黃光,才發現自己是躺在一個巖洞之中。

蕭爻不知自己昏迷了多少時候,但恢覆了些神智,比昏迷之前,清醒得多。耳聽得幹柴灼燒之聲嗶嗶撥撥地響著。側目望去,只見身前燒著一堆柴火,火焰騰騰,燃得正旺。火堆旁邊坐著一人,那人全身黑衣罩體,嬌軀婀娜,玲瓏小巧,正在往火裏加柴。

蕭爻想著要坐起來,微微一起身,便牽動了背上的傷口,疼痛難忍,輕吟了一聲。驚動了斜前方的黑衣人。

那人轉過身來,蕭爻便看到她那雙水汪汪、烏溜溜的眼珠,也正瞧著自己。蕭爻從她的眼睛中,已認出她是嫣兒。

嫣兒道:“你醒啦?”卻站起來,走到蕭爻身旁。

蕭爻已起身坐了起來,發覺自己躺在一塊傾斜的石板上。斜度不大,是以沒有從斜板上滑落下去。

嫣兒在蕭爻身旁坐了下來。道:“快躺下,別亂動,你身子還沒覆原,要多休息。”

蕭爻距嫣兒不過兩尺,但聞得一陣陣幽香,自嫣兒身上傳入到鼻子裏來。又聽她聲音柔美,嬌弱甜嫩,不禁心神一蕩,如若身在雲端。卻道:“我、、、、、、我是在哪裏?這、、、、、、這是什麽地方?”蕭爻肩上傷口還沒愈合,便輕輕靠著巖壁。出神地望著嫣兒,見嫣兒仍用黑布遮著臉孔。

嫣兒的目光和蕭爻的眼神剛有交匯,便即避開,起身走回火堆旁,重又在火堆旁的一塊大青石上坐了下來,嫣兒看著大火。說道:“這裏是地獄,你已變成鬼啦。”說完,轉向蕭爻,雙眼裏閃過狡黠的神采。

蕭爻心中一動,笑道:“我以為你從不開玩笑的。”

嫣兒正色道:“你以為我是哄你玩的咯?真的,你是到地獄了,馬上就拉你去審判。”說完,輕輕地笑了一笑。

蕭爻忽然想到,她的外號叫作玉面判官,催命婆婆是她姑姑。這兩人的外號當真有點鬼魅之氣。但既知她是開玩笑的,也就用不著害怕。笑道:“請問判官大人,小民所犯何罪?”

嫣兒頓了頓。道:“你犯的罪可多了。你私闖寺院,聚眾鬥毆,無故殺人。”

蕭爻聽她說完,想起了在靈隱寺中發生的事來。私闖寺院,聚眾鬥毆,無故殺人,並非每一件都做過,但至少是這樣。道:“就這些嗎?”

嫣兒道:“你還嫌少嗎?就這些,已經很不輕了。”

蕭爻道:“還得附加一條,被天下第一美女拐騙到山洞中來,不知反抗。”

嫣兒眼神中閃過一絲怨惱。悠悠地道:“誰拐騙你了?姑姑將你帶到此地,由我、、、、、、由我看管。再說,我也不是什麽天下第一美女,那怎麽敢當呢?”

蕭爻記起了昏迷之前,是和催命婆婆在一塊。這麽說來,定是催命婆婆和嫣兒將自己從靈隱寺救出來,到這個山洞裏了。

蕭爻說話的時候,一邊留神察看著她,心想:“天下第一美人的讚譽,想必是有點用的。”道:“天下第一美女,請問你的真名叫什麽呢?”

嫣兒心中一動,急得站了起來。道:“我不是什麽天下第一美女,你再信口開河,我拿柴火在你舌頭上燙幾個大血泡,叫你說不了話。”說完,便拾起一根燃著火條。

蕭爻眨了眨眼,像是真的害怕了。道:“那你得告訴我,你的真名吧。若不然,就是燙壞了我的舌頭,我還是會叫你天下第一美人的。別說只是燙壞我的舌頭,就是割掉我的舌頭,我不能說話了,我在心裏也一輩子叫你天下第一美女。”說到最後,臉上流露出一股輕浮的神色。

嫣兒心中一動,將眼光從他臉上挪開。道:“你這人就應該一直睡著,不能動,不能說話,倒還安份些。一醒來,就沒好話。”

蕭爻道:“天下第一、、、、、、。”故意頓住。又道:“你再不說你的真名,我就是冒著被割掉舌頭的危險,也要叫你天下第一、、、、、、”說到這裏,又停頓著,看著嫣兒。

嫣兒似乎不願意被稱作天下第一美女,聽他一直這麽稱呼,有些不大耐煩。道:“我叫紀詩嫣。”紀詩嫣說自己的姓名的時候,說得十分輕柔。

山洞中本就十分寂靜。除了蕭爻和紀詩嫣外的說話聲,以及那堆大火燃燒時發出的聲音外,再無別的聲息。無論她說得多小聲,蕭爻還是能聽得清清楚楚。

蕭爻喚道:“詩嫣。”但覺得這兩個字清麗雅致,聖潔無瑕。

蕭爻又道:“詩嫣,我在夢裏夢到過你的名字。”

紀詩嫣心情起伏,臉上微微一紅,啐道:“你又開始胡說八道了。你再胡說,我就走了,叫你一個人在這裏,等山裏的孤魂野鬼來抓你。”說完,站起身來,就要向洞外走去。

蕭爻見她要離去,心中急了起來。掙紮著要起身留住她,由於傷後乏力,卻從石板上滑下,掉到地上。觸動傷口,疼得‘喲’的一聲。

紀詩嫣剛走到洞口,聽得蕭爻的呼聲,轉頭見他倒在地上,忙走過來,將他扶起。蕭爻身體尚未覆原,行動還十分吃力,紀詩嫣扶著他,又重新躺到石壁上。

紀詩嫣道:“叫你不要隨便就亂動,你怎麽不聽呢。”

蕭爻心道:“原來她不是真的要走。”卻說道:“就讓那些孤魂野鬼來抓走我算了。反正我生來就是苦命的人,我自小就沒了爹爹媽媽。”

紀詩嫣聽他說得傷感,心中一陣觸動。但想此人最愛信口開河,又不敢相信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。問道:“你自小就沒了爹娘,這是真的嗎?”

蕭爻眼眶裏一紅,這回倒並不是說假了。道:“我很小的時候,他們就被人害死了。連他們長什麽樣,我都沒見過。”

紀詩嫣道:“那你還真有些可憐了。”語音悲咽,竟落了淚。

蕭爻說自己的身世,原是想留住她,沒想到她竟為自己的身世如此傷感。心中感動,握住她的手。道:“謝謝你,為我難過。”蕭爻剛摸到她手,便覺軟玉溫香,心頭一震,如被電擊。

紀詩嫣的心突的一跳,一股觸電般的感覺從蕭爻手上傳遍全身,仿佛要被融化一般。忙將手從蕭爻手中掙脫出來,退開了兩步。問道:“那你是怎麽活過來的?”說了這話,恢覆了些理智。

蕭爻舒了口氣。道:“是我爺爺將我撫養長大的。”

紀詩嫣哦的回了一聲,重新在火堆旁坐了下來。低著頭,像是在想著什麽心事。

兩人沈默了一會兒。蕭爻忽問:“詩嫣,你姑姑呢?我醒來這麽久了,也沒看到她呢。”

紀詩嫣道:“姑姑出去找點東西,一會兒就回來。我本來要跟她一起去的,但那時你還沒醒,放心不下你,我就留下來。”她要說的本來是‘我就留下來照顧你’。但一來蕭爻已醒了,用不著照顧。二來,照顧二字說來多有不便,於是便將這兩個字省掉不說。

蕭爻也沒聽出少了兩個字後,有什麽不通之處,因此,也沒有留意到。想到催命婆婆,便想起了靈隱寺中發生的事。問道:“詩嫣,在靈隱寺的時候,我記得你和紀前輩是一道走了的。你們怎麽會忽然來救我呢?”

蕭爻心想:“詩嫣是姓紀,催命婆婆是她姑姑,自然也是姓紀。我稱催命婆婆為紀前輩,也不會有什麽不對。”

紀詩嫣道:“這事嘛,說起來也是你不好。當天聽到寺外來了許多敵人,我叫你跟我們一起走,你偏不肯。”

蕭爻道:“當天?”

紀詩嫣道:“你昏過去三天了,你還不知道嗎?”

蕭爻吃了一驚。道:“我昏迷了三天?”驚訝之情稍卻,又道:“是啊,我當天不肯走,因為我覺得我沒做過對不起人的事,所以,我不須著急離寺。我總覺得每個人都很講理的,就算那些人會來找我麻煩,也不會把我怎麽樣。”

紀詩嫣嘆了口氣。道:“是啊,要是每個人都能通情達理,而又不那麽自私自利,這世上就沒有什麽事是不可調和的了。”

蕭爻不知她說這些話,是在說誰,卻想起了當時的情形。心道:“洛天舒追問我,姚文定是怎麽死的。我回答不出,他便下令叫金刀門弟子拿我。他這麽做,和自私自利又有什麽關系呢?我當時不願將詩嫣和催命婆婆說出來,倒是真正的自私自利了。”問道:“詩嫣,你們當天沒有離去嗎?”

紀詩嫣道:“我跟姑姑走出不遠。姑姑便對我說‘他沒跟來,會出岔子的,我們回去瞧瞧。’我便與姑姑一道,轉回寺中,藏在一株大柏樹上,就在你身後,但你卻看不到我們。”

蕭爻心道:“原來如此。”問道:“那之後寺裏發生的事,你跟紀前輩全都看到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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